降生
【警告】
甘总only，部分R18-G血腥描写
“精灵会有心脏吗？没有的话，是不是死了也没关系？”
就算被肢解成横飞的血肉残块，即使头颅已经因为脖子被折断而不知所踪，那庞大的身躯倒下、沉没到大爆炸的星尘漩涡里去，也会像某种吊诡的影视剧里会有的桥段一样继续活着。
会自己站起来，会爬行，甚至会震动胸腔（哪怕缺少了头而没有叫声），并靠脊髓重新找回“活物”的姿态。
啪嗒啪嗒。
色彩斑斓的雨终于停歇了，接下来是某种粘稠的液体滴落到地面上才会发出的声响，形状难以确认的肉块兀自扭动了一下，从腥味的山丘上滚落下来，仿佛一只终于从烂掉的苹果里钻出来的虫子。
不知道是残存的神经还是肠子之类的东西缠着尾端拖曳出长长的痕迹，蠕动着挪过暗红色的水洼，然后它似乎终于意识到这样很麻烦，于是黏膜被顶碎了，一只触角一样的肉从里头钻了出来。
然后是第二只，然后是第三只，第四只。
脚之类的？
“嗤啦。”
这都要累死人了，残存的肉还裹在它身上，半爬半蹭地向前挪动都没办法完整地解脱，话说回来，为什么要这么干来着？
它没有在思考，只是放任身体独自在地上动来动去，整个世界都只有这么个声音，天空很蓝、很晴朗，但是什么都没有。
这太麻烦了，真的。
于是“它”又开始敲东西，从里面往外面敲，被肌肉组织拉拉扯扯的爪子尖在血沫里胡乱扒拉，没什么力气，动作很微小也很慢。
不过这姑且是除了“往前爬”之外能够有的新动作。机械性地重复着，整个尸体块儿因此而诡异地向上隆起，隐隐约约开始可以看见尾巴和背的轮廓，某些圆形的玩意儿从肉膜下面鼓出来，像鱼眼球，或者是看起来马上就要爆了的脓包一样——这不打紧，都很讨厌，都不要。
“咯。”
一下。
“咯拉。”
又一下。
有什么东西在突突地跳，又吵又大声，撞得整个内部都在跟着震动，扑通，扑通，隔着粘腻的血和发热的耳膜，几乎要变成它本身。
“ ”
跳个不停的声音终于整一个突出来了，从那只像蠕虫一样的肉块里头顶了出来，裂缝几乎在下一秒就被撕成了个小口子，再挣扎了几下，露出来的部分便变得可以被明晰地识别为“是什么”并且冠以别的人称了。
少年的脸颊枕在尸块上，阖着眼睛，呼吸还很粗。他的头发水津津的，聚在额头上而有一些贴着眉弓垂着，整个面庞都因为曾被包裹着某些有别于污血的液体而显得鲜活。他看着很累，大部分身体都还在那里头，甚至不考虑睁开眼醒过来这件事，只是继续随本能地动一动，有力气了再动得大一点儿，梦游似地、又等了不知道多久才把一只手拔出来。
“……”
不过总的来说有了手就好多了，他把手撑在地上，腥得像沼泽一样的空气都没把他的眼睛弄开，他就这么垂着头闭着眼地把自己稍微支起来一点儿，苍白的手指随之陷到血浆里去——但他看起来还是干净的，仿佛刚刚从皮里褪出来的蛇，全身都是干净又漂亮的，又十足脆弱，手臂淌下来的液体在阳光下泛着光，薄薄的皮肤下面甚至还看得见血管。
他呼吸放缓了，好像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拥有了体温，那皮肤也随着变得厚实了起来，虽然还是湿着，但姑且不至于让他所有的肋骨动脉静脉肺叶以及心脏都暴露在阳光里面。
最后两条腿也被拖出来了，他得以换了个姿势让自己在这个世界里坐起身来，在抬头的刹那，残存在他身旁的腥风轻轻欺上来吻他紫红色的双眼，悲伤又欣喜地与他道别。
身后是一具毒龙的空壳。
评论